昏暗的房间,烟雾遮挡了部分视线。
只见王老二一瘸一拐地走来,脸上挂了彩。
他哆哆嗦嗦地给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倒着茶,呼吸跟他的动作一般小心翼翼。
沙发上一个青年男子,粗鲁地向旁边地上吐了一口口水,向坐在他旁边那个气场强大稳如泰山的中年男子邀功般说道:
“爹,您真该来看看今天那场面,要我说根本不用把那个叫江辰的家伙放在眼里,”只见男子把弄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,一脸戏谑,“还有他那俩弟弟也是个怂货,吓得跟两只鹌鹑似的,话都说不出一句。”说话之人正是刘二虎,而旁边那位正是他爹,刘大壮。
刘二虎一副吊儿郎的样子,踹了一脚眼前的桌子,继续说:“我吩咐那边管事儿的人,直接压死价格。”
“国营饭店那边我也尽在掌握,已经吩咐过”他说着,猛吸一口手上的烟,弹了弹烟灰,眼中更是得意:
“之后,这东海可都是我们刘家的地盘了,海鲜生意尽在掌握。”
“至于江辰,我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。”
“我看他啥也不懂,还有胆量跟我们争,真是笑话。”
刘大壮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茶杯,喝了一口,慢慢抬眸:
“儿子,在做事上,要给别人留退路,要我说多少次,你不给人点活路,小心狗急了跳墙”
刘二虎嗤笑一声“爹,你就别操心了,儿子明白这个道理。他现在在村子里,把摊子铺那么大,每天都收那么多鱼。”
“现在销路一断,那些鱼砸手里,我看他怎么办。”
他脸上,露出阴险的笑容:“他要是敢不收村里人的鱼,那他在村子里就别想混了,村里人也不会放过他。”
“可他要是继续收,那除了卖给咱们,他还能卖给谁?”刘二虎得意地分析道:“所以啊,爹。”
“咱们现在,就要先给他个下马威,让他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。”
“等他撑不住了,咱们再出面,用个比王大海稍微,高那么一点点的价钱,把他手里的鱼全收过来。”
“让他不至于亏本,饿不死就行。”
“这样一来,他不仅得乖乖给咱们供货,还得对咱们感恩戴德呢。”
刘大壮听着儿子,这番高论,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
但最终,还是点了点头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儿子虽然,手段糙了点。
但脑子还算灵光,知道怎么拿捏人心。
“行了,黑市那点小打小闹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刘大壮话锋一转,谈起了更重要的事情,“红土镇供销社那边的摊位,才是咱们的重头戏。”
“最近打听得怎么样了?”
提到供销社,刘二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。
“爹,您就瞧好吧。我已经放出风去了,那边的水产摊位,除了咱们大壮渔业队,谁也别想染指。”
“我已经让人,去跟其他几个,有想法的小鱼小虾‘沟通’过了。”
“他们都识趣得很,主动退出了。”
他嘿嘿一笑,“等咱们,把供销社的摊位拿下来,再垄断了黑市的货源。”
“到时候,整个东海湾,乃至周边几个镇子的海鲜生意,就全都是咱们刘家的了。”
“那钱,还不是哗哗地,往咱们口袋里流?”
…
“铃铃铃……”
桌上的老式摇把子电话,突然响了起来。
刘大壮皱了皱眉,有些不悦地拿起电话:
“喂,谁啊?”
电话那头,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刘大壮原本,还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表情,瞬间就变了。
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杆,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容:
“哎哟,是王社长啊。”
“您老怎么有空,亲自打电话过来?有什么指示您尽管吩咐,我刘大壮保证给您,办得妥妥帖帖的。”
“是是是,您说的是,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
“啊?江辰?哪个江辰?”
“哦哦哦,想起来了,是有这么个小子,最近在黑市那边瞎折腾呢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,带着威严。
刘大壮脸上的笑容,渐渐凝固。
他不停地点头哈腰,嘴里“是是是”地说个不停。
站在一旁,端茶倒水的王老二。
看着刘大壮这副前后不一,哈巴狗一般的模样。
心里暗暗吃惊。
能让刘大壮这种地头蛇,都如此恭敬害怕的人。
那得是多大的来头啊...
过了好一会儿,刘大壮才挂断了电话。
他挂电话的动作,都带着一丝小心。
然而,当他放下电话,转过身来的时候。
脸上的笑容,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眼神变得冰冷不已,他猛地扯着王老二的衣领,把他扯到自己跟前,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给我立刻滚去黑市,把那个叫江辰的家伙找出来。”。王老二被迫保持着弯腰的姿势,像丧家之犬一样伏在刘大壮面前,听着他训话。
刘大壮更是怒气冲天,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,王老二吓得直哆嗦,赶紧点头应下。
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,继续道:“你让他给我记好了,做人太飘,小心掉下来摔死。”
“让他要做买卖就老老实实做,如果敢整什么事,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他。”
“至于之前……”刘大壮深吸一口气,似乎极不情愿地说道,“就当没发生过。他愿意怎么卖鱼,就怎么卖。”
这话一出,不仅王老二愣住了。
连旁边的刘二虎,也傻眼了。
“爹,您这是……”
刘二虎不解地问道,“刚才不还说要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刘大壮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,打断了他的话。
王老二虽然不知道,发生了什么。
但看刘大壮这气急败坏,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样子。
就知道,肯定是出了大事。
他连忙应道:“是,我这就去,我这就去给那小子传话。”
说完,他如蒙大赦,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。
不过,王老二这人,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。
他虽然离开了房间,但并没有立刻走远。
反而,他悄悄地贴在了门边,竖起耳朵,想偷听一下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电话。
能让刘大壮这地头蛇,都吃了这么大的瘪?